談新加坡的「隱形人」:「在這樣繁榮的國家裡被忽視的孤獨感,是一種持續的痛苦」

文:侯佩瑜

新加坡最常被討論的談新「社會透明人」,就是加坡家裡那些容易被人們忽視的弱勢群體——客工、清潔工和保安等。隱的國的痛

然而,形人被遺忘的這樣「隱形人」,還包括孤寡老人和獨居者。繁榮有的被忽甚至孤獨地死去,死了好幾天,孤獨感種屍體都沒被發現。持續這也讓不少新加坡人對衰老心懷恐懼。談新

《海峽時報》副總編輯蔡美芬6月9日寫了一篇標題為〈在繁榮的加坡家裡新加坡感覺自己是隱形人的痛苦〉的文章。蔡美芬分享說,隱的國的痛澳洲朋友到新加坡旅遊時,形人她帶朋友到東海岸住家附近參觀。這樣朋友生長在相對平等的繁榮澳洲社會再加上是個友善的人,碰到每個人都會打招呼,尤其是保安、清潔工和園林工人。

讓她驚訝的是,很少人會回應朋友的問候,他們大多是低頭看,或者看向別處。很多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甚至沒有意識到有人在跟他打招呼。他們竟然習慣了被周圍的人忽視,也不習慣受到別人友好的問候。

新加坡國立大學楊潞齡醫學院客座教授蒂克(Tikki Pangestu)教授讀了蔡美芬的文章後有感而發。從印尼到新加坡工作了10年的他投函給《海峽時報》寫道,他認為一些新加坡人之所以忽視身邊的「隱形人」,與他們的優越感有關。那些富裕和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會看不起較不幸的人,有些更忽視並剝奪了客工、清潔工和保安應該得到的基本社會禮儀和禮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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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客工

他反問道:

在新加坡,有多少人在上車的時候會簡單地跟巴士司機打招呼,說「早安」或「下午好」,下車的時候說「謝謝」?

據他的觀察,可能很少,因為人們總是匆匆忙忙或全神貫注地看他們的手機。他說:

「當我跟巴士司機打招呼時,並不是所有的司機都會回應,有些人只是茫然地看了我一眼,但更多的時候,我會得到一個微笑和回應。這會讓我的一天變得美好,希望他們也有同感。」

不過筆者認為,國人對待巴士司機、清潔工、保安,特別是醫護人士和客工等的態度是有轉變的,尤其是在冠病疫情後,似乎共患難後,國人都更珍惜同胞們的付出。

值得注意的是,只要我們主動與客工和清潔工打招呼,他們都會回應。而且他們也會主動打招呼,只不過對象通常是小孩子。或許他們覺得,天真無邪的小孩才不會誤會他們的友善。

和陌生人打招呼,噓寒問暖有多難?

反倒是筆者碰到的一些國人,即使時常在電梯裡遇到的鄰居,也不一定會打招呼;搭乘私召車GrabHitch下車跟對方說「謝謝、晚安,祝你有美好的一天」,也不一定會得到回應。

國人特別是華族都不愛主動打招呼、不愛和陌生人搭訕閒聊,這跟亞洲文化不無關係。

亞洲人普遍比較靦腆,較喜歡和陌生人保持社交距離。一些亞洲人會認為閒聊浪費時間又沒意義,有些則覺得閒聊會給對方一種「你侵犯到我的私人空間」的錯覺,甚至讓對方覺得他們很聒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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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市區景象

最近筆者到紐西蘭旅遊,每每遇到當地人,對方都會友好地問聲:「How are you?」

自認外向也愛交友的我,平時沒有主動和陌生人打招呼的習慣。在紐西蘭突然頻頻要打招呼,坦白說還是挺有壓力的,而且即使回應了對方,也不知道要如何與一個陌生人繼續聊下去。當下,突然明白為何在新加坡時,別人不愛和我打招呼。

反觀丈夫因為一直在外企工作,早已養成了和素未謀面的人打招呼和閒聊的習慣。無論在新西蘭和新加坡他都游刃有餘,非常自然地和任何人哈啦。

話雖如此,跟遇到的人打招呼,噓寒問暖是很有必要的。

每個人在人生的任何一個階段都會感到被忽略、被邊緣或被遺忘。也許我們的一句「你好」、「早安」、「how are you?」,會讓他感到不那麼孤獨,覺得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、還有人關心。

人們無意間就會將他人邊緣化

蔡美芬在同一篇文章裡也分享自己感到被忽略的體驗。過了55歲後,她開始有種恐懼:隨著年齡增長,她將越來越被邊緣化,最終變得無足輕重。

她擔心事業放緩到了退休時,就會失去社會地位和意義。然後隨著健康狀況的惡化,自主性也會逐漸喪失,變成需依賴他人的虛弱老人,大小便都要別人服侍。如果她是一個住在療養院的病人,被歸類為「麻煩的病人」,也許就會被令不能下床。

這份對衰老的焦慮感,甚至會因為看到某個影片而無端加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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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長者

她分享說,剛推出的新加坡國慶主題曲《綻放光輝》(Shine Your Light)歌詞樂觀向上,充滿青春氣息。

「然而,我頭幾次看MV的時候,卻只注意到沒有出現的東西。我看完了所有主唱和舞者,只想知道,年長的臉孔在哪裡?作為一個年長的新加坡人,我感到被邊緣化了。直到一位同事指出來,我才在MV中認出了一些年長面孔。」

事業有成的蔡美芬也依然有感到被忽略的時候,社會透明人就更不在話下。

蔡美芬看到澳洲友人的友善,自愧不如地說,自己並沒有將友善的一面延伸到客工身上。她很少會主動關注客工,即使是住家附近的清潔工。當友人提議給住所附近打掃環境的客工送飲料時,她一口拒絕了。

文末,她寫道:

「當我看到一段以年輕一代為主的歡快音樂影片時,作為一個年長的新加坡人,我感到自己被忽視而覺得心痛。但我在日常生活中,卻是那種會給周圍的人披上隱形斗篷的人。 如果被一首國歌的忽視就能讓我傷心,那麼對於那些每天被周圍的人忽視和迴避的客工、從事卑微工作的人或孤寡老人來說,他們會有什麼感受呢?對我來說,只是一瞬間的刺痛,但對這些群體來說,在新加坡這樣一個繁榮的國家裡被忽視的孤獨感,卻是一種持續的痛苦。」

本文獲新加坡紅螞蟻授權轉載,原文發表於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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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:吳象元
核稿編輯:杜晉軒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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