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柏娜黛．麥當勞（Bernadette Mcdonald）

巨魔壁

無論美麗或恐怖，自由讓一切發生吧。技地厚繼續往前。藝冬情感並非最遠之物。攀巨————里爾克，魔壁媒體《時間之書》

歐特克只在挪威著名的挪威巨魔壁（Trollveggen）待了一天，就知道他需要更好的簡直安全吊帶。他的不敢波蘭不知基本款吊帶在自由攀登時還堪用，因為他是相信用腳支撐體重，起碼理論上是天高如此，但用在垂降就不太舒服了，自由因為垂降時很大一部分的技地厚體重壓力落在胸口，而胸部正是藝冬安全吊帶和身體相接之處。不過，攀巨他熟悉的魔壁媒體舊安全吊帶在輔助攀登的表現最教人失望。在兩個保護點之間移動時，他所有的重量都會集中在安全吊帶，導致上身被緊束。雖說短暫的不適還可忍受，可是攀登巨魔壁時，歐特克得面對連續好幾天的輔助攀登，不單單是幾次動作而已。這組安全吊帶會使他無法呼吸。

他下降到翁達爾斯內斯（Åndalsnes）的村莊，和攀登夥伴擠在一輛露營車裡，開始縫縫補補。用膠帶測試這款精巧的新安全吊帶，確保它足以舒適地支撐自身體重後，他的針線飛舞起來。肩帶、腰帶、腿環，最棒的是有塊平坦木板可讓臀部坐著。他給木板鑽了四個孔，用細繩穿過，把木板綁到安全吊帶上。自由攀登時，他可以讓木板鬆鬆地掛著，然後迅速利用木板做一連串輔助攀登。「效果絕佳。」他笑著說：「繩索不會勒痛我，我可以舒服地坐在木板上。有了那個座位，我可以連續做好幾小時的輔助攀登。」

一九七四年二月下旬， 歐特克人在挪威， 準備嘗試巨魔壁著名「法國路線」（French Route）的首次冬攀。法國隊伍在一九六七年完成首登，總共花了二十一天。夏天就要二十一天了。一千一百公尺高的巨魔壁享有歐洲最高垂直岩壁的稱號。這面炭灰色的片麻岩壁懾人心魄，位於挪威多雨的西海岸附近，結構錯綜複雜：角度很大的內角、通往死路的裂縫系統，高聳的外傾岩壁由常看似已徹底崩裂的岩石組成。巨魔壁極其陡峭，尖銳的山頂峰脊最陡的部分甚至比山壁底部還要凸出五十公尺。此外，這面大岩壁在攀登界還以落石多出名，使攀登者更加聞風喪膽。

挪威媒體接獲冬攀計畫的風聲時，簡直不敢相信波蘭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。挪威通訊社（Norsk Telegrambyrå）的記者聯繫上攀登者，隔天，新聞頭版標題公然否定此舉：這是不可能達成的任務、這是世上最困難的攀登路線之一、波蘭計畫不切實際。擁有廣大讀者群的《挪威日報》（Dagbladet）奉勸他們：「拋開攀爬時不惜一死的浪漫心態。暴風雪可能會給捨命的攀登者帶來災難。」

措辭強烈的告誡沒讓歐特克膽怯。一九七四年的他狀態極佳， 不僅在阿爾卑斯山交出幾個漂亮的冬季成績， 還在塔特拉山樹立冬攀新標準。他和四位傑出的攀登者一起到挪威， 包括在波蘭地位崇高的登山家塔德烏斯． 皮歐特洛斯基（Tadeusz Piotrowski）， 朋友都叫他「塔德克」（Tadek）。這個男人孔武有力， 留著招牌金色鬍鬚， 曾冬攀海拔七四九二公尺的諾沙克峰^【譯注】， 證明他實力堅強。

更重要的是， 他已攀爬過巨魔壁右邊的「菲瓦路線」（Fiva Route），對巨魔壁可說是相當熟悉。塔德克過去曾受到老一輩的挪威攀登者阿恩．蘭德斯．海恩（Arne Randers Heen）和他熱心的妻子博蒂（Bodil）的照顧。海恩在挪威是家喻戶曉的名人，攀登界的傳奇。他在巨魔壁附近蓋了間小木屋，如今提供給這群波蘭朋友使用。「他們對我們很好，蛋糕超棒。」歐特克說。

歐特克、塔德克和其他成員卡齊米茲．葛雷扎克（Kazimierz Głazek）、馬雷克．凱西斯基（Marek Kęsicki）和雷沙德．科瓦盧斯基（Ryszard Kowalewski）在海恩的小木屋裡待了好幾天，靜候冬季暴風平息。他們勘察了以誇張俯角懸垂的岩壁，發現全是單調不變宛如夜幕的黑，只有最初二百五十公尺的表面有深色岩石、蕾絲般的霧淞和鬆軟濕雪，像幅拼布。看來他們得將繩索架在大岩壁的下半部，才能把沉甸甸的裝備送到二百五十公尺上方的第一個露宿平臺。暴風不斷從北海呼嘯襲來，在那兩週，他們只勉強完成三天的進度：一天將裝備背到山壁底部，兩天架繩。十四天只有三天可以做事，前景不太樂觀。

三月七日，他們迫不及待想開始攀登，隊伍披著破曉銀輝行向山壁。同行的還有想參與歷史性（或很有可能變成災難性）事件的一群記者。攀登隊有十大包總重二百五十公斤的裝備和糧食：六百公尺的繩索、兩百根岩釘、一百只鉤環、四十顆瓦斯和十八天的糧食。此行顯然不會是一次快攀。他們攀到山壁上，片刻未歇地直到凌晨兩點，才覓得第一個露宿的恰當位置。由於難度極高，岩況艱險，而且惡劣天氣不見好轉，他們預料每天攀登的進度不會超過兩段繩距。

事實證明，預測正確無誤。三天後，他們只在巨魔壁爬升六段繩距。媒體持續從下方仰望，不過態度有了變化。大眾對這次攀登的興趣大增，他們意識到眼前正上演一齣扣人心弦的故事。瘋狂的波蘭攀登者持續緩緩上攀，難以置信。他們的進展每晚都登上電視新聞頭條，挪威人也按時收看。越來越多記者到翁達爾斯內斯的麗景飯店（Bellevue Hotel），希望能報導這個活動。飯店記者人數迅速增加，很快便有人被迫打起地鋪。大批人潮搭公車來到山壁底下，睜大眼睛想要一瞅攀登者的英姿。波蘭隊伍的巨魔壁冬攀儼然成為轟動挪威的運動賽事。